年4月26日,湖北男童余尚泽终于在浙江杭州接受了肿瘤切除手术。这场手术因为疫情整整推迟了两个多月,坏死的肿瘤钙化与肠道发生粘连,危险重重,手术长达18小时。但这却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小尚泽还要化疗放疗并进行两次自体干细胞移植,医生说高强度的化疗,小尚泽或将失去生育能力。“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强”,王薇流着泪,这是她和丈夫目前对儿子唯一的愿望。
今年4岁的尚泽出生在武汉市新洲区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尚泽奶奶肝硬化,处于失代偿期,多次肝腹水,不仅无法像常见的农村老人一样照顾孙子,反而长年住院吃药,尚泽爷爷一边养牛一边照顾老伴。尚泽妈妈王薇在家带孩子,全家主要靠尚泽爸爸打工养家。年9月尚泽上幼儿园后,王薇便在家附近打工,本以为有了两人打工生活会日渐变好,可没想到一场不幸却把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拖入了深深痛苦和极度贫困之中。
年10月,才上幼儿园一个多月的小尚泽突然肚子疼,低烧,腿脚没劲,在医院B超、血常规检查后并没发现异常,医生认为是炎症开了一些消炎药。可一周后,尚泽又腹痛难忍,高烧不断,医院一系列常规检查依然没有查出病因。尚泽疼得在地上打滚,于是又做了增强CT,这才发现原来尚泽腹膜后隐藏着一颗巨大的肿瘤。经过专家多次会诊,最终确诊神经母细胞瘤,四期,高危。
“医生说这种肿瘤被称为‘儿童癌症之王’,生长特别快。其实孩子第一次肚子疼就是肿瘤的原因,被耽误了8天,特别可惜……否则孩子也可能不会高危”王薇眼泪婆娑,自责后悔当时没有给儿子做更深入的检查,但是一个检查好几百,医生既然没要求,她也没想到,谁知反而孩子被耽搁了。肿瘤已经严重压迫左肾,造成左肾移位,而且多处骨质破坏导致腿脚疼痛,小尚泽情况十分危险,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因为肿瘤巨大又在腹膜之后,尚泽太小,无法立即切除。医生制定的方案是先强化疗,待肿瘤变小再寻机切除,然后再化疗放疗,并接受两次自体干细胞移植,虽然时间长,费用昂贵,但小尚泽有治愈的机会。一家人喜忧参半,喜的是孩子不是无药可救,忧的是巨大的治疗费用该怎么办?病情危急,容不得纠结,尚泽开始了救命的化疗。
化疗是痛苦的,化疗药物除了能杀死癌细胞,也对身体会有一定的伤害。呕吐、发烧、感染、腹痛……,到年1月底,小尚泽终于完成了四个疗程,挺过了两次病危,肿瘤也缩小了三分之一,可以手术切除。肿瘤部位特殊,医生建议他们去技术成熟的杭州手术。可武汉封城,离鄂通道关闭,一家人根本无法出省。
小尚泽只能继续在武汉维持治疗,然而因为疫情闹血荒,申请不到血小板,消毒物资短缺,对于因强化疗骨髓抑制没有丝毫免疫力的小尚泽来说,每一种都是致命的危险。而更令王薇夫妻忐忑不安的是,儿子体内没有切除的肿瘤可能发生转移,甚至破裂,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要了小尚泽的命,夫妻俩每天提心吊胆,盼着疫情早日结束。
终于盼到武汉解封,离鄂通道放开,一家三口在4月17日乘车前往杭州,尽管一路上乘客对来自湖北的他们颇有戒备,但王薇夫妻根本无心不在乎,此时他们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医院救儿子的命。4月24日终于手术,但打开腹腔后,情况远比想象的糟糕。由于拖延了2个多月,错过最佳时间,坏死的肿瘤发生钙化与腹主动脉发生粘连,手术难度极大,可能大出血,王薇夫妻心悬到了嗓子眼,默默地祈祷儿子手术能够顺利。
“妈妈,我怕……妈妈,你陪我……”整整18个小时,手术才完成。出来时躺在推车上的尚泽肚子上是一道长长的伤口,浑身插满管子,惊恐万分,王薇抚着儿子的脸,眼泪再也没忍住。尚泽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观察。由于肿瘤在腹膜后,手术必须扒开肠道,而且要切除肠道附近转移的淋巴结,肠道和消化系统被严重破坏,术后一周不能进食仅靠输液维持,孩子暴瘦6斤。但总算平安闯过手术这一关口。
肿瘤切除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一周后,身体还十分虚弱的小尚泽又开始了新一轮化疗,因为残存的癌细胞不会虚弱,只要得到“喘息”的机会,它们便会疯狂生长。小尚泽再次禁食长达3周,靠输营养液维持,可这比正常进食昂贵许多。积蓄早就花光,还背着好几万的债,考虑到后面移植花费更高,一个疗程后,一家3口不得不回到武汉化疗,医院报销比例略高。
一场大病足以摧毁一个家庭,一家人经受着经济和精神的双重重压,三个疗程之后尚泽可以进仓移植,钱再次成为最大的难题。“每天睁开眼就是想着怎么弄钱,没有一天不为钱发愁!”泽尚爸爸无奈地说。为了给孙子治病,尚泽爷爷卖掉了自己养的两头牛,顶着烈日打零工,尚泽奶奶也把自己的药给停了,一家人省吃俭用,可这与几十万的移植费用相比只是杯水车薪。但如果再次错过最佳手术时间,危险剧增,已经尝过苦痛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8月10日凑满了进仓押金,王薇陪着儿子进仓。可是一进仓便面临着巨大的考验,预处理时小尚泽要接受致死剂量的化疗,化疗虽然杀死了所有坏细胞,但对肌体的损伤也非常大,尚泽骨髓抑制会长达半年,更要命的是,反复大剂量化疗还将使尚泽睾丸萎缩可能失去生育能力。“活着就好,命比什么都重要!”看着儿子求生的眼睛,想着儿子曾经的活泼可爱,王薇别无所求。
“妈妈,我出去就可以上幼儿园了吗?我好想上学”尚泽天真地问妈妈,王薇心疼地搂着儿子。仓内每日近1万元的费用,像大山一样压在心头。将近一年治疗已经花费了40多万,有一半都是借债。尚泽出仓后定于9月19医院放疗,之后再接受第二次自体干细胞移植。每走一步重生的希望就增加一点,路很艰难,但尚泽一家决心坚定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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